近报 -20版:美文-2018年01月26日

　　冬日白菜

　　北方农村冬日的餐桌上,白菜是最为普遍,也是最为不可或缺的蔬菜。还记得小时候,作为普通的农民家庭,我们家餐桌上的蔬菜大多来自自家的农田,白菜也不例外。
　　每到秋收过后,祖父总会早早清出几块农田,用来种植白菜。白菜生长周期短、产量高、易于存储,便成了祖父和大多数村民的首选。白菜的种子播种后,经祖父的悉心打理,繁荣生长着,不到秋末,便可食用了。不过那时的白菜还未成熟,叶片上还缀满细碎的绒毛,绿油油的,犹如一个个硕大的绿色花朵,煞是诱人可爱。这时候的白菜,母亲在清炒之前,总会用开水焯一下,去掉涩味,这样炒出来的白菜,嫩滑爽口,美味极了。因为这时候的白菜比较娇小,所以我叫它们小白菜。
　　等到了入冬的时候,万物枯萎零落,白菜也到了收获的时候了。冬天的菜价比较昂贵,一向节俭的母亲便很少去菜店购买蔬菜,白菜便成了餐桌上的主菜,自家农田的白菜不打药、不施肥,吃的时候只要去掉外面一两层沾有泥土的叶子,无需清洗,剩下的便是最新鲜干净的白菜心了。
　　因为几乎每顿饭都离不开白菜,母亲怕我们吃的厌烦了,便想出了许多白菜的做法,不爱吃的白菜帮子做成腌白菜,配以酱油醋香油调制,清脆可口；细嫩的白菜叶除了清炒,还可以炖肉、炖豆腐、炖粉条；早上不想喝小米粥和玉米粥的时候,母亲便会将白菜切碎,开水焯一下,炝上葱花油,和进蒸好的小米饭中,做成小米捞饭；中午或者晚上,人少的时候,便会用白菜焖馒头或者饼条,花样繁多、百吃不厌。到了春节,也少不了白菜的影子,单单看一下我们家大年初一的餐桌吧:早上是白菜炖的大锅菜,配上海带、豆腐、粉条,浓郁可口、香味四溢。中午和晚上则是白菜馅的饺子,皮薄馅大、光滑精巧。北方人一向爱吃饺子,到了冬天,白菜饺子最为普遍,也最合我的口味。
　　剩下的白菜,会储存在地窖里,一直可以吃到来年春天,等到了春回大地、万物复苏的时候,勤劳的祖父便会及时播种上其他的蔬菜种子,白菜也完成了它的使命,告别了陪伴了我们整个冬季的餐桌,留下记忆中满口的馥郁与清香。
　　白菜,是我记忆中食用最多的蔬菜,也是直到如今我依旧最为喜爱的蔬菜,我不会因为它的种植普遍与价格低廉而轻视它、鄙夷它,因为它也曾享有很高的待遇,正如鲁迅先生曾在《藤野先生》中的描述——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,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,倒挂在水果店头,尊为“胶菜”。在我们看来稀松平常的白菜,原来也是可以“价格连城”的。在南方人的眼里,或许仅是因为它的新鲜与稀少。而在我心底,则是源于这十几年不变的热爱。　　　　　据《牛城晚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