溥仪在东京审判上的作证表演

近报 新闻    时间:2017年09月22日    来源:近报



  1946年8月,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被现代历史上最不寻常人物的出现主导了11天之久。8月9日,这位检方证人在斯大林秘密警察小分队的陪同下在东京着陆。他身穿廉价、做工粗糙的蓝色毛哔叽西装,头戴一顶俄式黑帽子,脚蹬白袜子。他就是中国的末代皇帝溥仪。
  当溥仪在8月16日第一次进入法庭大厅时,右手拿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扇,以一种深思熟虑、权威式的仪态走上证人席。在这个首次公开亮相之前,溥仪被观察家嘲笑为迟钝,认为他即便不是弱智,也像个纸板做的假人。然而溥仪在证人席证明了自己诡计多端,是个狡诈、奸猾、彻头彻尾欺骗的大师。
  在溥仪8月份到达东京的时候,检方已经向法庭提交了大量证据,证明“满洲国”是日本的卫星国。从作证一开始,溥仪就采取以进为退的谋略。他讲述日本陆军大将板垣征四郎如何提出给他满洲的皇位。他说“如果我拒绝,我的生命就受到威胁。”然后,他玩了一个花招责备同盟国,狡猾地说:“当时民主国家并没有试图反击日本军国主义者。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是很难抗拒他们的。”
  在溥仪这种态度持续几天之后,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长韦伯转而感到恼怒。他说:“我们当然不是在审问证人,但是,我们关注他的可信度。有性命危险、对死亡恐惧,在战场上不能成为原谅怯懦或逃跑的理由,在任何地方也不能成为原谅叛国的理由。一上午我们都在听这个人说他为何与日本人勾结的各种借口。我想我们已经听够了。”
  溥仪娴熟而巧妙地在法庭搅出周期性骚动,在这个过程中把注意力从他自己身上移开。
  有一次辩方向他出示一封盖着他的图章,或者说钤印的信件,据说是他在1931年发给板垣的,表达了接受日本庇护的满洲皇位的愿望。溥仪扫了一眼那封信,用了一个戏剧性的开场动作跳了起来。美国宪兵急忙起立,苏联便衣警察小分队也站了起来,楼座里紧接着响起一阵嘈杂声。韦伯在法官席上大喊一声:“坐下!”声音高过所有的人。溥仪满不在乎地回喊:“法官大人,这是假的!”又溜回椅子上坐下了。
  韦伯说:“只管回答问题你发过那封信吗?”“没有”,溥仪回答,并指责辩方“应当被判伪造文件罪”。对他冗长的交叉盘问接近尾声时,被激怒的辩方律师布莱克尼告诉法庭:“我想提请法庭注意,从这个证人作证的开头直到现在的结尾……他明显而蓄意地对法庭撒谎。”溥仪耸耸肩:“我不怪你,你是辩方的律师嘛。”他傲慢而饶有分寸地说,“当然,你是想要我歪曲事实。”
  韦伯终止了这场辩论:“证人已经表明了某种立场,即他当时完全处于日本人的指导之下。这是一个简单的立场。再多的交叉盘问也不会使他改口,这是显而易见的。”回首往事,当我重温溥仪在证人席的证词,其中有一句话,从历史潮流的沉渣中凸现出来。那就是:“除了哭泣,我什么也做不了。”这一简单事实概括了中国皇帝的生活和时代。
  据《另一个纽伦堡:东京审判未曾述说的故事》